“杨大人前年还给赵家题过‘义商’匾额!”
杨一清指尖微微发颤,却见海瑞不知何时站在身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杨大人这把火,烧得够旺啊。”
海瑞的官服补丁摞补丁,与他簇新的孔雀补子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依我看,这些商人背后的‘线’,恐怕更该烧一烧。”
杨一清转身时,道:“海大人只管监察,老夫只管执法。”
“海大人与其盯着老夫,不如多查查东厂送来的‘密报’,为何总是慢半拍?”
……
暮色苍茫,朱厚熜在乾清宫翻阅抄没的账本。
当“杨一清长子收赵富年赠田二十顷”的记载映入眼帘。
他将奏报推给旁站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永:“你说,杨阁老这是‘以身作则’,还是‘弃车保帅’?”
王永躬身为皇帝添茶,回禀道:
“陛下明鉴,杨大人今晨已上本,将长子逐出族谱了。”
“逐出族谱?”朱厚熜微微一愣。
“他倒真是快刀斩乱麻。”
随后,续道:
“传旨下去,赞杨一清‘执法公允’,赐蟒纹补服。”
“至于那些账本里提到的官员让海瑞去查,务必要查得干干净净。”
……
亥时三刻。
杨一清独坐值房,看着案头皇帝新赐的蟒纹补服,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随侍小厮要去请太医,却被他摆手止住。
他摸出袖中那张被撕成两半的地契,正是今早从长子手中夺来的二十顷良田。
随后望着墙上先帝御赐的“忠勤体国”匾额,喃喃自语:
“陛下要的,从来不是清白的能臣,而是听话的棋子啊……”
……
是夜,正阳门米价应声而落。
只是百姓们不知道,那些被抄没的粮库里,除了囤积的白米。
还有半箱来自西洋的玻璃珠,那是准备献给太后的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