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夹了块鸡排,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脑海里浮现出杨玉贞在灶间里忙碌的身影 —— 她总是那么镇定,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生活在她的手里展开的是热烈又温情的诗卷。
陆西辞在部队扫盲班学会写自己名字那年,连长教他们念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他咬着铅笔头想,原来文字能把粗茶淡饭写成诗。
后来提干上了军校,在图书馆翻到《诗经》,看见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忽然觉得这句子像极了炊事班老班长捞面条的模样,他在部队第一次吃到白面条,当时就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可他从没想过,真正的诗意会藏在杨玉贞这样的女人身上 —— 她不会吟诗作对,不会挥毫泼墨,却把日子过成了他见过最鲜活的诗。
他前妻一家都是文化人,岳父总在书房写 “宁静致远” 的条幅,岳母在树下拿着细针绣花,妻子读拜伦的诗时眼睛会发亮。
可他家的餐桌上永远摆着精致的冷盘,青瓷碗里盛着寡淡的粥,筷子起落间听不见声响,像在进行一场庄重的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