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诸葛亮来了。”副将吕蒙低声说,手按在剑柄上,“听说他在新野烧了曹军十万粮草,邪乎得很。”
周瑜没吭声,嘴角却勾起个笑。三天前他给诸葛亮下了战书,说要比谁先造出十万支箭。此刻那书生踏过跳板,鞋底子还沾着江泥,见了他只拱手笑:“周都督,箭造好了。”
“哦?”周瑜挑眉,跟着他走到船尾。只见二十条草船一字排开,每条船上的草人都插满了箭,白花花的像落了层雪。吕蒙数了数,眼珠子都瞪圆了:“乖乖,真有十万支!”
诸葛亮掸了掸袖口的露水:“昨儿夜里起了大雾,借了曹操十万支箭,都督不介意吧?”
周瑜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跟被猫爪子挠似的。他早听说诸葛亮厉害,却没想过这么邪门——前几日让他造箭,本想难为难为他,谁知人家借场雾就把事办了。“先生好手段,”他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今晚军中设宴,咱好好喝几杯。”
宴席上,周瑜故意把酒杯往诸葛亮面前推:“先生可知我江东的规矩?喝满十杯才算敬我。”他想灌醉这书生,套套他的底。哪成想诸葛亮端起酒杯就喝,喝到第五杯时忽然咳嗽起来,羽扇指着窗外:“都督你看,东南风要来了。”
周瑜心里一惊。他算准了冬至前后有东南风,可诸葛亮咋知道的?他不动声色地又敬了杯酒:“先生还懂天象?”
“略懂,”诸葛亮抹了抹嘴,“就像都督懂火攻一样。”
周瑜拿酒杯的手顿了顿。火攻的计策是他苦思冥想半月才定下的,除了孙权,没人知道。他盯着诸葛亮的眼睛,想看出点破绽,却只看见一汪清水,映着自己惊疑的脸。
“先生若是不嫌弃,”他放下酒杯,“留在江东如何?我保你官至中郎将。”
诸葛亮笑了,羽扇轻轻摇着:“我家主公还等着我回去煮酒呢。”
周瑜没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他看着诸葛亮起身告辞,青衫消失在月光里,忽然觉得这书生像团雾,看着近,却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