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称下官,口称恕罪,姿态放得很低。
但他的语气平淡,不卑不亢,而且自始至终没有下轿行礼的意思!
这一下,不仅王甫林愣住了,周围所有人都愣住了。
以重伤之躯坐轿前来,已是失礼。
现在竟然连礼都不行了?这齐征是真不懂官场规矩,还是故意如此?
王甫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盯着齐征:“齐征!你好大的胆子!见本官为何不下轿行礼?”
齐征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苦笑,抬起缠着绷带的右臂,轻轻晃了晃,又指了指自己虚弱的身体:
“回大人话。下官前日与匪寇搏杀,不幸身受重伤,右臂经脉尽断,浑身多处骨裂,五脏受损。
实在是……行动不便,难以起身。若因此失了礼数,还请大人海涵。待下官伤愈之后,定当备上厚礼,亲自登门赔罪。”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将自己的伤势说得极为严重,姿态又放得很低,还主动提出日后赔罪。
王甫林就算再想发作,也找不到太好的理由。总不能逼着一个“经脉尽断、骨裂脏损”的重伤员给自己下跪磕头吧?传出去,他这个钦差还要不要名声了?
“哼!伶牙俐齿!”王甫林冷哼一声,压下心中的不快,“本官奉旨前来,彻查平江匪乱一案。齐县令,你身为地方主官,治下竟发生如此惨案,致使百姓死伤惨重,朝廷命官殒命,你可知罪?!”
来了!兴师问罪!
齐征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愤和惭愧:“下官……有罪!”
他没有辩解,直接认罪!
这一手,又让王甫林准备好的一肚子诘问憋了回去。
“下官未能提前察觉奸人阴谋,致使影蝠卫、往生教等前朝余孽、南疆邪教勾结作乱,屠戮百姓,冲击县衙,罪一也!”
“下官弹压不力,虽奋力抵抗,终究未能阻止惨剧发生,令数百无辜百姓殒命,县城几成废墟,罪二也!”
“下官失察,未能及时约束前县丞钱有德,致其暗中勾结乱党,酿成大祸,后又在混乱中为其同党所杀,死无对证,罪三也!”
“下官……”
他一连说了七八条罪状,条条都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