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嵌着碎玻璃的玉阶残片前行,皮鞋碾碎月光凝成的霜花,发出细碎的喀嚓声。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地底传来微弱的震颤,仿佛有巨兽在沉睡中呼吸。路边倾倒的垃圾桶里溢出腐烂的食物,与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檀香混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气味。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警笛声,却始终无法靠近这片被神秘力量笼罩的区域。
阿澈蹲在锈迹斑斑的龟甲旁,指尖缠绕着银丝,正将打磨光滑的桃核嵌入裂缝。他苍白的脸上沾着灰泥,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海水。金属摩擦声刺得人后颈发紧,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血迹,却仍固执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他的道袍下摆早已被海水浸透,在海风的吹拂下,紧贴着他瘦弱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
\"师尊!\"阿澈突然踉跄着后退,他道袍下摆扫过地面,惊起数十只翅膀泛着磷光的星纹蜉蝣。那些蜉蝣振翅发出细密的嗡鸣,如同千万根银针扎进太阳穴。渔娘新孕的灵卵在瓦砾堆中剧烈震颤,青光如闪电劈开雨云。卵壳表面浮现的星纹竟与街心花园里那株往生树苗的叶脉同步脉动,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将它们连接。我伸手触碰灵卵的瞬间,电流般的刺痛窜上脊椎,记忆深处炸开初代饲灵人吟诵咒文的回响。灵卵表面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符文,每一个都像是活过来的虫子,在壳上扭曲蠕动,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归墟海面突然沸腾,无数气泡从深海涌出。往生树苗的根系如巨蟒破土,水泥路面轰然炸裂,钢筋混凝土碎片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缠绕青铜舟残骸的桃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花苞表面流转着阿箬消散前的画面:她咳着血笑,发丝被星髓染成银白,指尖残留着最后半道护佑咒印。当第一朵花绽开时,黄浦江底传来编钟闷响,那声音沉闷而悠长,震得人胸腔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