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朝廷不好处置的事,对于柳国公来说,轻而易举?”
吕文显马上惶恐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柳国公或许有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你是说他可以绕过朝廷,私下动兵?”
吕文显立即下跪谢罪:“臣不敢!臣失言!柳国公尽忠奉国,想来也不会如此。”
天子不语。
吕文显伏地不敢抬头。
“才明,你做舍人多久了?”天子突然问道。
“回陛下,臣永明元年三月五日做舍人,五年转建康令,六年又回舍人省,前后加在一起,一共六年五个月零十七天。”
“嗯,不短了你很干练,朕用你用得也舒心,但不能再用了,你去淮南做太守吧。”
吕文显愕然,这和他预想得完全不一样!
“陛下!不要赶臣走!臣知罪!臣知罪!”
吕文显咚咚咚叩头,恨不得立即磕出血来。
“心胸这个东西,做大事的人才有用,你是吏才,心胸窄一些本没关系。但中书通事舍人这个位置,居于要密,交通内外,若心有叵测,挑拨煽惑,离间君臣,构隙肱骨,此成国家之祸!所以朕不能留你了。”
“臣惶恐!臣不敢如此啊陛下!臣只是想为陛下分忧,寻思国库正紧,四方多事,柳国公若是能自己解决这件事,便不需劳动朝廷,臣只是想为朝廷省些花费啊!”
吕文显涕泪横飞,语速极快,极力要抓住那从自己掌心中正飞速流逝的权力和圣眷。
天子叹了口气:“才明,朕让你去做淮南太守,也有保全你的意思,你若还是不说实话,那未免辜负了朕的苦心。”
吕文显身子一颤,不敢再叫冤:
“臣糊涂!臣有罪!柳国公素轻臣,还将臣侄拒之门外,臣一时嫉恨蒙了心,这才求陛下看下臣多年侍奉的份上,不要赶臣走!臣舍得不陛下!臣愿做中书省的一名书吏!只求能留在皇城中,偶尔远远地瞧一眼陛下,则余愿足矣!”
吕文显泣不成声。
对于这之后的情形,史书是这么记载的:“文显流涕不肯去,上亦哀之,诏赐画像,出为淮南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