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明选拔进士为官的惯例,成绩最好的直接入翰林院为官;次一等的选为庶吉士,入翰林院学习,毕业时再根据学习成绩决定去留;再次一等的进六部观政,最次的被直接打发去地方。
礼部中高级官员部议讨论如何确认嘉靖的父亲时,张璁等入礼部观政的新科进士只能旁听。
来礼部观政的新科进士们的本经都是礼经。他们异常兴奋,刚踏入官场就碰到资深前辈讨论华夏最精深的学问,而且是为了解决一个大明从未有之礼制难题,他们纷纷拿出碳笔,飞快地记录下前辈们的发言。
张璁听后感觉礼部高官讨论的方向有点不对,下会后他找到温州府永嘉县老乡礼部侍郎王瓒,说道:“诸位前辈只是在细枝末节上作文章,我公车上京路过苏州时,听礼经名师王宠王履仁先生说过‘所谓的纲举目张,就是要抓主要矛盾’!
当前的主要矛盾就是:天子是来继统的,不是来继嗣的!先帝遗诏从来没有让今上来继嗣!”
王瓒深以为然。不过没有几日,杨首辅即斥王瓒曰“离经叛道学问迂邪,不宜位列中枢’,把王瓒贬到南京礼部去了。
张璁非常后怕,以一个待分配工作的新晋进士,若被首辅记恨上,极有可能将自己贬去云南扎根边陲,那自己除了辞官回永嘉就无路可走。
今日走进礼部衙署,张璁却发现气氛不同往常,礼部官吏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官老爷上班的头一件事自然是看邸报,邸报上登了礼部“论皇上宜称孝宗为皇考,称亲父为皇叔”的奏疏,圣上的批复是“宜博采前代典制,会官详议”。
这是圣上想让所有官员都掺和议礼!
是做历史的旁观者,还是做历史的改变者?
张璁想起萧鸣凤、杨植之言“你有君臣相得之相”,心脏砰砰剧烈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