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过三巡,申祥甫又说起:“孩子又大了,今年要请一个先生,就在这观音庵里做个学堂。”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都表示自家也有孩子要上学,这先生得从城里请才好。夏总甲一拍大腿,说道:“先生倒有一个,就是咱衙门里户总科提控顾老相公家请的周进先生,年纪六十多岁,前任老爷取过他个头名,却还不曾中过学。顾老相公请他在家教了三个年头,他家顾小舍人去年就中了学,和咱镇上梅三相一齐中的。那日顾小舍人从学里师爷家迎回来,头戴方巾,身披大红绸,骑着马,那风光哟,俺衙门里的人都拦着街递酒。顾老相公还亲自奉他三杯,尊在首席,点了一本戏,是梁灏八十岁中状元的故事。你们若要先生,俺替你把周先生请来。” 众人听了,都觉得这周先生教出了中举的学生,必定是有本事的,便都应下了。
夏晚晴听到要请先生办学堂,眼睛一亮。她虽为女子,不能像男子一样读书识字,但心里对那充满知识的世界有着无限的向往。她想着若是能偶尔听到先生讲学,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到了十六日,众人将凑好的份子送到申祥甫家备酒饭,还请了集上新进学的梅三相做陪客。梅玖戴着新方巾,早早地就到了,而周进先生却迟迟未归。直到巳牌时候,才听到门外狗叫,申祥甫赶忙走出去迎了进来。夏晚晴也好奇地张望着,只见周进头戴一顶旧毡帽,身穿元色绸旧直裰,那右边袖子同后边坐处都破了,脚下一双旧大红绸鞋,黑瘦面皮,花白胡子。他看起来有些拘谨,却又带着一股文人的气质。
众人相互见礼,梅玖却在这时拿腔拿调起来,说什么学校规矩,老友不同小友序齿。周进再三不肯僭越,众人好一番劝说,才按序坐下。夏晚晴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这其中似乎有着一些她不太懂的学问规矩。
席间,大家斟上酒,菜也摆了上来。有猪头肉、公鸡、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