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执素在村边徘徊了几天就大概弄清了如今地黄村的状况。
还有点本事的都早已迁走。
留下的老人多半无儿无女无处可去等死,留下的孩子大多身有残疾。
还有些青壮的,千里走钢丝,舍不得护灵花连接着的暴利黑产,诸如灵根移植之类,攀在这株毒花上热火朝天吸血,计划着攒够本钱后再找个好地方安居乐业。
姜执素去拉苍术衣领,好声好气:“我不知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为了让那小子看到自己家乡变成这般模样后不多伤心吧?总之,你早些跟我回去,穆云长老看你如同看眼珠子,你若有事我也难得清静,快,收拾下,再晚一刻,我就让谢护法敲你一大棒打晕了带回去,回去后加加班,早些把我要的避子药搞出来。”
苍术对着哼了声,懒得搭理,头一转,见院门外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归来。
程秀回来了。
他垂眼打量,对身后的姜执素和谢南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没一会儿,三人便并排站着,听程秀倒在地上蜷缩捂肚,哭得直到失声。
那一瞬,飞鸟飞尽,天地动容。
姜执素待他哭到昏厥后才上前,细细查探一番,从他手心里扒开一截半死不活的灵根。
眼前兀地出现一截晃动的衣摆,是苍术,他用淡漠不带感情的嗓音轻声说,那是程悯的灵根。
“你认识?”
苍术轻扯唇角,却没笑声,“知晓有这么个人罢了。”
当年在济世楼求学,他出身名门,天资又强,楼里教的那些药理功法早滚瓜烂熟,却懒得早早毕业回宗门供职,赖在楼里当闲人,常去天书阁里偷懒睡觉。
可惜总碰上一个叮叮咣咣来整理书目、打扫的,扰他清梦,一问才知,是个家贫的同窗,叫程悯。
交不上学费,楼里师长们好心,才叫他干些杂活凑学费。
学费能有几个钱,他嫌烦,就去找这个人,出钱让他帮忙整汇师长们授课的手札。
总之,远离天书阁,不要总是上楼下楼的吵人。
程悯受宠若惊,几月过去,整理了厚厚一大本,很快也就毕业了,说是顺利进了某个大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