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天津的火车前,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拖家带口的百姓,推着装满家当的独轮车,在寒风中艰难前行,孩子们冻得通红的脸上挂着恐惧与迷茫;国民党的败军残部,丢盔弃甲,狼狈不堪,时不时对着百姓大声呵斥,抢夺食物和御寒衣物;还有不少投机倒把的商人,趁着乱世倒卖物资,抬高物价,大发国难财。
战争前线即将抵达平津城外,国党政府连粉饰太平都已经做不到了。
李天佑混在扛着麻袋的脚夫队伍中,抹了把脸上粘稠的络腮胡,趁乱跃上已经超载的车厢。车厢里弥漫着汗臭、劣质烟草和呕吐物的气味,行李架上蜷着逃荒的百姓,过道里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车轮碾过铁轨接缝发出 “哐当” 巨响,列车缓缓启动。李天佑刚找到个能扶着的立柱,就听见对面传来哭闹声。几个国军伤兵正撕扯着老汉的包裹,绷带下渗血的伤口在军装晕开暗红:“老子在前线卖命,拿你袋白面怎么了?” 老汉死死拽着布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旁边抱着孩子的妇人吓得浑身发抖。
火车一路路过的村庄,十室九空,断壁残垣间,零星的炊烟显得格外凄凉。列车停靠杨村站时,李天佑透过车窗看到了更骇人的景象:铁轨旁的野地里,横七竖八躺着冻僵的尸体,衣不蔽体的孩童在尸堆里翻找食物。月台上,几个穿貂皮大衣的富商正指挥仆役往车上搬红木箱,箱子缝隙里露出半截金表链,与不远处啃着冻窝头的饥民形成刺眼对比。
行至中途,李天佑遇到了一队国民党的巡逻兵。为首的军官眼神凶狠,上下打量着他,“干什么的?有没有通行证?” 李天佑强装镇定,从怀中掏出提前伪造好的证件,“长官,我是去天津投奔亲戚的。” 军官接过证件,仔细查看,又在他身上搜了一遍,没发现可疑物品,这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李天佑松了口气,继续赶路,额头上早已布满冷汗。
越接近天津,路上的军队越多,战争的气息也愈发浓烈。远处不时传来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