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将麦浪染成血色时,叶寒衣的躯体开始玉化。
从指尖开始,肌肤寸寸凝结为琉璃般的质地。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胸口已完全透明,心脏处生出的那株麦子正抽出第七根穗须——每一根都贯穿着《种玉经》的残章。
田垄上的亡魂们突然同时抬手,指向她心口的麦株。所有麦须应声绷直,如琴弦般震颤,奏出的不是乐音,而是青铜碑文上的古老谶语:
\"白虹贯日处\"
\"长生麦始生\"
最后一字余音未绝,整片麦田突然翻涌。土壤之下,三百具青铜犁同时破土而出,犁刃上刻着的全是同一行字——
字迹空白处渗出血珠,落地便长出嫩芽,转眼结穗。新麦穗上挂着的不是籽粒,而是微缩的剑柄,每一柄都系着褪色的红绳。
(二)亡魂耕
玉化的叶寒衣走向最近的一具青铜犁。
指尖触及犁柄的刹那,所有亡魂突然化作流沙,涌入犁沟。沙粒流过处,泥土自动翻卷成行,犁出的却不是沟壑,而是一道道剑痕——
这些剑痕组成完整的白虹剑谱,而缺失的最后一式,正随着她的步伐在地面自然延伸。
犁刀突然自行调转方向,刃口对准她的咽喉。在刀锋及颈的瞬间,她心口的麦株突然暴长,穗须缠住犁刃。金铁交鸣声中,犁刀寸寸碎裂,露出内层玉质的核心——
那竟是一截脊椎骨,每节骨块上都刻着\"秦穗\"的乳名。
(三)骨碑显
脊椎骨落地生根,转眼长成七尺高的玉碑。
碑面无字,唯有三百六十个细孔。当叶寒衣的玉化手指抚过孔洞时,每个孔中都传出不同的声音:
碣石山的雪落声、涿鹿战场的剑鸣、劫时城崩塌的轰鸣……
最中央的孔洞里,缓缓爬出一只青铜色的蜉蝣。虫翼展开的刹那,整块玉碑突然透明,映出碑心封存的景象——
戴斗笠的秦穗站在麦田中央,手中短镰正割开自己的手腕。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细密的黑色麦种。每一粒种子上,都刻着叶寒衣的名字。
\"师父,\"幻影中的秦穗抬头,金瞳里映出碑外的她,\"该收割了。\"
(四)终时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