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缓缓扭头,看了裴沐良久,起身走到裴沐面前,红着眼眶问,“姿仪真的自焚了吗?”
裴沐别开脸不想看他。
他便跪坐在地,又哭又笑,大喊大叫,像个疯子一般。
他重重给裴沐磕头,一个,又一个。
在自己快要昏厥之前,他同跟随自己的两个侍卫说,“放了裴沐,她没有伤过我,是我欠她的。”
再后来,端王爷高烧不退,等退了烧,他已瘦得脱了相,甚至说话磕巴,路都不会走了。
等他可以走路,可以正常交流,已经又过了大半年。
他辞了镇北侯,带了侍卫永远地离开了陇安。
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只带了那片烧得只剩下“心”的被角,而且,他没有回头,这陇安的牧场,在他眼中突然就变得昏暗起来,在他的梦里,甚至是可怖的猩红,他逃也似的走了。
等他回了京城,老皇帝就要给他张罗亲事。
他跟皇帝磕头,“大哥,我有妻子,我不能再娶。”
“胡闹!你有妻子,你怎么不带回来给我看看!”老皇帝怒得拍着桌案。
端王爷讷然,他知道皇帝什么都知道,却故意这般说。
他笑了,边笑边哭,撕心裂肺。
皇帝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这样的端王,那个什么时候都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的人,怎会成了这般模样。
他长长叹气,无奈走出御案,拍拍他的肩膀,“别哭,为兄不逼你了。”
端王爷却哭得更大声了。
殿外的小太监都被他哭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端王爷这是遇到了何等凄惨之事,那些死了亲娘的稚童才会这般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