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远耷拉着肩膀,往日油光水滑的发髻此刻塌了半边,像极了霜打的茄子。
顾堂主还是给老陈留着脸面,没当着小辈发作。他什么德行,堂里的老人心知肚明。三吊钱的讼费对于顾堂主而言就是九牛一毛,李氏的案子也就是图个在外的好名声。
怎料,这事儿办的荒唐。
“顾堂主息怒!”陈靖远搓手,辩解道:“我也是一时忘记,原想着过几日就帮他们补上”话音未落,顾漪霞抄起案头的茶盏狠狠砸过去,瓷片擦着他耳畔飞过,在墙上撞出细碎裂痕。
“糊涂!你当正和堂食你家的钱庄?”顾漪霞猛地起身,裙摆扫翻了一旁的笔架,狼毫笔蘸着的墨汁在墙上拖出狰狞的黑痕,“三年前你私吞寡妇的抚恤金,去年又克扣学徒的月钱,哪次不是看在你资历老才网开一面?这次可好,直接把脏手伸到讼费上!”
陈靖远爱财如命,私下里做了不少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顾漪霞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她最在乎的是名誉,此次动静实属不小,周围的商户都围着指指点点,着实是气恼了。
老陈见她真的动气,脸上也挂不住了,急着推卸:“顾堂主明察!这都是有人趁机栽赃陷害我老陈在贪财也不会没起子盯着三吊钱不放,这不就是有事耽搁才误了入账的时辰。”
“栽赃?”顾漪霞扯出抽屉里的账簿,哗啦啦甩在他的脸上,“你好好看看,这三年来经你手的讼案,有多少本该结案的卷宗迟迟压着不归档?还有李氏的讼费记录——”
她突然又从老陈手里夺过账册,狠狠摔在地上,纸页纷飞,他什么德性顾堂主心里最清楚。
陈靖远见来真的,干脆也不装了,借着火气吵道:“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却在背后记黑账,顾漪霞你几个意思!李氏明显是被人窜动闹事你不管,反倒在这儿冲我发脾气,我老陈是差那几吊钱的人吗”
老陈这次的确委屈,他是真忘了交到堂里,在见钱眼开不至于冒险为了竹海楼的一壶酒钱就失了信誉。
可恨的柳嫣和秦瑶当时都在场,一定是他们伙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