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问—‘这个人是谁?我好像……见过。’”
“这就够了!”
她重新回到病床前,贺晓帮她调好桌子和灯,铺好纸张,支起那只老旧的画板。
她坐下,捏着笔,手还有些抖,可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清明。
她用的不是墨,是从画室角落翻出来的一种特制铅质素描笔,颜色偏深,在纸上落笔时,会有一点点的铅尘掉下来,她不介意,甚至觉得那种“粉末感”正好—像她现在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散。
她一笔一划地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背影。
他站在红毯上,肩膀略微下垂,西装皱了一道,像是刚刚被风吹乱,左手还在抬着,像是正要伸出去,却没触碰到什么。
她不画前景,也不画新娘。
整张图只画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堆花和宾客构建的虚假盛典中间,像个多余的客人,像个逃不掉的局中人。
她画到一半,停了。
贺晓问:“怎么不画了?”
苏瑾谙垂下眼,喃喃道:“我在想,要不要在角落里添一个轮廓!”
“一个……背对着他的,站在观众席最远处,看不清脸的女人!”
贺晓沉默了片刻,说:“你画吧!”
“画了,他就会看见!”
“哪怕不知道是谁,他也会疼!”
苏瑾谙又抬起笔,手指用力到泛白,她加上了那道剪影。
一个女人,站在花墙后,头发垂在侧脸,肩膀微驼,姿态不是绝望,而是隐忍,是在注视一个她无法接近的人。
整张画,不说一句话,却像是一场哑剧。
苏瑾谙画完那一笔后,终于松了口气。
像是这一口气撑了太久,现在落笔,终于可以喘息。
“帮我找个地方送过去!”
“不要挂在主厅!”
“找一个人流最少的位置!”
“别贴名字,也别标注时间!”
“就让它像被遗忘一样,静静待在那里!”
“他如果有一天经过,就让他自己停下来!”
贺晓点头:“我会处理!”
她拿过那张画,小心地装进特制的画筒里,像捧着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