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地址，又抬头看了看展厅名字，脚步顿了几秒，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苏瑾谙的指尖一抖，心跳顿时乱了节奏。
她猛地按住胸口，连氧气的管子都扯得有些歪，贺晓吓了一跳，忙扶住她：“怎么了？”
她咬着牙摇了摇头：“没事……别动，我自己来！”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眼神藏不住地颤。
她从未想过他会来。
更没想过，他会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消失的日子里，出现在她的画前。
顾承泽走得很慢，目光一一扫过那些画，一开始是淡淡的疑惑，到后面，他的步伐越来越慢，眼神越来越沉。
当他走到那张“灯”的画前时，他忽然停下了。
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画里的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样子。
他记不得是谁画的，也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可他知道，那盏灯，是属于他的某段生活。
他的手指在抖。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那画框的边缘，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胸口剧烈收缩，像被什么狠狠拽了一下。
他不知道这是谁画的。
可他知道，这张画，让他想哭。
不是什么强烈的情绪，而是一种淡淡的委屈，从心底翻出来，眼眶莫名泛红，像是对某段失去的遗憾，有着根深蒂固的惋惜。
他喃喃：“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为什么看见这盏灯，我心口这么难受！”
“为什么……我会想起来你！”
身边没有人回答。
只有画中那盏灯，静静地亮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贺晓转头看向苏瑾谙，她正死死地咬着下唇，泪已经滴到了手背上。
她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
不能哭。
不能露面。
不能打扰他这一刻唯一属于“她自己”的共鸣。
她的画，终于又走进了他心里。
哪怕他不记得她的名字，不记得她的样子，不记得他们的过去。
她的线条，她的温度，她的影子，仍旧在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