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着毯子靠在窗边,氧气管贴着鼻梁,手里拿着热水杯,一口一口地抿着。
她不喜欢喝热水,但这阵子胃越来越差,不烫点的东西下不去。
贺晓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最新报告,沉默了很久,还是开口了:“你的数据,又差了一点!”
“医生说,神经系统负荷开始不稳定了!”
“你这两天有没有觉得……呼吸会突然跟不上?”
苏瑾谙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昨天晚上的时候,睡着睡着就像突然被人从水里扯起来,胸口闷得像塞了块石头!”
“不过我撑过去了!”
她说得很轻描淡写,可贺晓知道,那不是“撑过去了”,是她习惯了,习惯了靠意志活,靠画撑,靠那一点点不甘和执念吊着命。
贺晓把报告放下,压着情绪问:“你真不考虑回医院躺着休息吗?”
“你这样硬撑着,谁都救不了你!”
苏瑾谙笑了笑,声音淡淡的:“我不是没救!”
“我还活着!”
“而且,我还有事没做完!”
她把杯子放下,转身走回画桌前,翻开那本已经被翻得发旧的画册,里面是她这段时间画的新图,每一张都没有名字,没有主题,只是反复在构建一种极冷静却又复杂的结构。
“我在重新设一套作品系列!”
“归处之后的!”
“我打算叫‘未归’!”
贺晓怔住。
苏瑾谙轻轻开口:“以前我以为,归处就是尽头,是爱到最后的落脚点!”
“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归处!”
“他们只在不断逃离和错认中徘徊,一边想找回爱,一边又在被爱里迷路!”
“我现在不再指望归处了!”
“我就想把‘未归’也画完整!”
“哪怕它永远都不会被认出来!”
“哪怕他看到时,只是一句:‘这是谁的风格?’”
贺晓看着她的背影,一阵心酸翻涌上来。
“你还在想着他!”
苏瑾谙没回头,只是淡淡道:“不是!”
“是我在想着我自己!”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