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笑起来,月光下的眼尾皱成蛛网,\"你知道最妙的是什么?那批从周家仓库消失的红木家具,现在正在我的拍卖行仓库里。\"
苗武前天来汇报时,手指神经质地抽搐着——这是练\"弹簧手\"落下的毛病。
他说现在场子里用上了德国进口的监控探头,能看清牌背最细微的折痕。
\"思姐教我的水云袖,现在能在巡场时换掉荷官发的牌。\"他撩起袖口给我看缝在衬里的暗袋,尼龙布料上还沾着赌场特有的烟酒味。
我想起上季度报表里突然提升的15抽成,突然明白那些多出来的利润里,有多少是这位\"进步神速\"的新暗灯的手笔。
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之后,我带着苗武,跟着郭染踏上了前往河北的路。
临出发前,三哥特意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
檀香缭绕里,他慢条斯理地烫着紫砂壶,滚水冲进茶海,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
\"唐山帮这两年爪子伸得太长了,都挠到老子地盘上来了。\"三哥把茶盏往我面前一推,紫檀茶盘发出沉闷的声响。
茶汤在青瓷杯里打着旋,黑得像淬了墨。\"郭染门路邪性,你跟着她先摸清底细,别急着亮牌。\"
我抿了口茶,苦涩在舌根炸开,转瞬又化作一丝回甘。
三哥的茶从来不是白喝的——他既然让我动身,说明唐山那边早就布好了局。
\"放心,给你备了硬菜。\"三哥突然咧嘴一笑,骨节在茶盘上敲出两声脆响。
我没多问,但心里清楚——三哥手底下那批人,早就动了。
他们是三哥当时对付何二爷带的那帮江湖人,个个都是刀口舔血的老手。
三哥给他们起了个名号,叫“二十八宿”,取的是天上星宿镇四方之意。
而这次,他派来的是“东方苍龙”。
苍龙的老大是周沧,代号“角木蛟”。
周沧这个人,往那一站就像尊黑铁塔。
一米九二的个头,肩膀宽得能扛起半扇猪肉,脖颈后面纹着条青龙,龙尾一直盘到左耳根,说话时龙须跟着腮帮子一抖一抖的。
他的眼睛是最让人发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