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简阳懒懒拂开袍角,语气漫不经心:“薛姑娘请便。”
薛梦瑶转头看向一旁的天师:“天师!他们这般不敬天道,难道您也不管管?”
天师嘴角微扬:“贫道早已言明——夏虫不可语冰,凡夫安知天道。祭典如期而行,便是社稷之福。至于红尘嗔痴,不过过眼云烟罢了。”
“好!好一个过眼云烟!”薛梦瑶气得发颤,她踉跄着转身,侍女们慌忙提裙跟上。
天师没有跟上去,而是抬眼望向薛清沐,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眼神像透过皮肉直窥骨髓,看得薛清沐背脊发凉,待要开口,天师已摇着玉柄拂尘转身,隐约听到他说了一句:“有意思……”
尤简阳待众人散去,才将薛清沐与萧珩引至东侧的槐荫下。
“你们找我是为了救徐砚的吧?”
“你知道?”薛清沐猛地抬头,眼神中透出难以置信,她一直以为只要让尤简阳知道徐砚是纯阳童子的一员,他就能救出徐砚。
尤简阳避开了薛清沐质问的眼神,说道:“我昨日见到了这些所谓的‘纯阳童子’。”
尤简阳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疤痕——那是昨日他奉命将所有纯阳童子押入在祭坛地牢时,被徐砚咬出的齿痕。
地牢石缝里渗着寒气,十二名纯阳童子蜷缩在稻草堆上,腕间系着浸过符水的红绳。当他掀开徐砚口中的麻核时,那孩子突然咬住他的手,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却发不出半分声音,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北境雪原上烧着的篝火,明明是哀求,却燃着不屈的火苗。他至今记得徐砚喉间嗬嗬的声响,像受伤的幼狼在呜咽。
“父皇,”十日前御书房的铜鹤香炉还在散着龙涎香,他跪在冰凉的金砖上,额头抵着地面,“以童子为祭,乃商纣苛政,周武已废此礼千年……”
“放肆!”御座上的皇帝将玉镇纸砸在他肩头,金丝楠木雕花的镇纸角划破了他的脖颈,“区区稚子换国家十年安稳,不值吗?!皇帝喘着粗气,指节敲得龙椅扶手咚咚响,
“你对祭礼有疑问是吧,好,那朕命你为祭典礼官,若出半分差池——”皇帝突然俯身,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