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撞进皇帝布满血丝的眼。那双眼曾在他幼时教他挽弓，教他提笔写字的父皇，此刻却淬着陌生的狠戾。后来他才知，薛梦瑶与那年轻天师日日在御书房密谈，献上的“天机图”上画满了血色符文，说什么“纯阳童子血祭，可镇龙脉，保大周十年昌盛。”
“若这次祭典不成，”皇帝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朕便选一百个童子，再加上千人活祭！让所有人都看看，我大周为求安稳，什么都做得出来！”
风卷起尤简阳的袍角，他望着祭坛上正在布置的朱砂祭台，想起徐砚眼底的火光，只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
薛清沐逼视着尤简阳，“昨日你既见过徐砚，为何不救他？！”
“陛下亲书祭文，钦定六对纯阳童子为牺牲。旨意如铁，本王……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薛清沐的声音陡然拔高，惊飞了槐树上的昏鸦，“十万将士埋骨沙场，如今连徐铮仅剩的独子都要送上祭坛！你一句‘无能为力’，就能对得起那些枯骨吗？”
“够了！”尤简阳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他压低声音，眼中是薛清沐从未见过的疲惫：“方才你和本王说的每一个字，都够抄家灭族。你若再胡搅蛮缠，莫说救徐砚，连你自己……”他猛地松开手，后退半步，“尽快离开吧，别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