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年轻天师,那双看似清澈的眼睛里,藏着阴冷的算计。
她以为放下仇恨便能换得安宁,却不想这世道偏要将她逼上绝路。
“阿沐!”萧珩拉住她剧烈颤抖的手腕,“先离开这里,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发丝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我答应过徐姐姐,要护徐砚周全!”话音未落,她已踉跄着扑到尤简阳面前,攥住他玄袍的衣角,“你怎么能只说无能为力,我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他,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只求你救救他。”
尤简阳被她晃得后退半步。
“我也不忍心用孩童祭祀,更不愿见到徐砚殒命,但是我确实已经尽力了。”
“若现在被当做纯阳童子的是殿下您自己的儿子呢?您还能说‘无能为力’吗?如果是青瑜姑娘呢,你还能眼睁睁看着她送死吗?”
尤简阳瞳孔骤缩,仿佛被人狠狠扼住喉咙。青瑜……
他猛地推开薛清沐,踉跄着撞在槐树上,树皮刮破了手背,却浑然不觉。
“够了……”他声音嘶哑,望着薛清沐通红的眼眶。
尤简阳捏着眉心,指尖的力道几乎要嵌进皮肤里。他自认对徐砚已算仁至义尽,可偏偏薛清沐,挑动了他最不堪触碰的那根神经。
“青瑜的事,不是你该提的。”
薛清沐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那轮廓,那眼神,像极了记忆里那个笑靥明媚的女子。尤简阳的心猛地一抽,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被人硬生生撕开。
“若今日要被送去祭祀的是青瑜,”薛清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会像现在这样,说一句‘尽力了’,然后看着她去死吗?”
空气瞬间凝固。尤简阳猛地抬眼,眸色如冰。他当然不会。如果是青瑜,他会掀翻这规矩,会踏平这祭坛,会用自己的命去换她活着。可那是青瑜,是他放在心尖上,早已化作心头血的人。而薛清沐,不过是个与她有几分相似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