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你?”
她反问,语气平淡。
“我能瞒你什么?”
“再说了,我瞒得住吗?”
“指不定哪天我偷吃砂糖糕掉了一地渣的蠢样子,你都偷偷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了吧。”
这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小安子被她这几句话噎得够呛,一时语塞。
他抓耳挠腮,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总觉得沈清歌这话里有话,像是在暗示着什么,又好像真的只是随口说说。
沈清歌看他那副抓心挠肝、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也没再继续逗他。
她的眼神微微一动。
“找人。”
她吐出两个字,声音压得极低,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确保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小安子的脊背陡然绷直。
他的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了两下。
方才还透着几分怨气的脸,瞬间褪去了血色,变得有些青白。
宫墙投下的细碎阴影,映在他的眼底,显得晦暗不明。
“找……”
他猛地咬住舌尖,硬生生把那声惊呼吞回了肚子里。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粗布衣角的褶皱。
“姑奶奶哎……”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
“这高墙大院里头,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您……您要寻的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沈清歌的指尖捻断了一截藕节。
细细的藕丝在傍晚的暮色里,拉出一条银亮而纤韧的细线。
几只灰雀扑腾着翅膀,掠过墙根。
带起的几片枯叶,贴着小安子的皂靴边,打着旋儿。
沈清歌朝着东边灶房的方向,轻轻抬了抬下巴。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李公公那屋子的方向。
“那老东西,一脸褶子比榆树皮还皱巴。”
“像是能徒手捆人的主儿吗?”
小安子的脚在地上不安地左右滑动着。
空气中弥漫着灶房飘来的炭火气味,混杂着藕浆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清苦,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