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抬头望向西边,夕阳正在缓缓沉落,几只乌鸦盘旋着飞过屋檐,留下几声嘶哑的叫声。
她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袖口。
陈年的污渍凝结在袖口上,形成一块深褐色的斑痕,像一只半闭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捆我的太监,脚上穿的靴子,靴筒上绣着银线祥云纹。”她忽然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李公公那双千层底,早就磨成筛子了。”
小安子后颈汗毛倒竖,喉结如同卡了鱼刺一般,艰难地滚动着。
他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您是怀疑孙公公?他可是掌印太监啊!他要是真有问题,图什么呢?”
“也只是有所怀疑罢了。”
沈清歌手指轻轻抚摸着粗陶坛子的边缘,指尖划过釉面上的裂纹,粗糙的触感如同此刻复杂的心情。
“宫里的弯弯绕绕,哪能只看表面就清楚的?”坛底积年累月的水渍,映着她的瞳孔,幽深不见底,“越是深不见底的潭水,才越能藏得住大鱼。”
小安子挠了挠后脑勺,手指在粗布衣襟上蹭得沙沙作响,满脸疑惑。
“可孙公公每天进进出出,身边都跟着四五个伺候的,咱们连靠近都难……”他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坛子边缘,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