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精心调制的杏仁酪,终究是递出去了,消失在廊道尽头。
指尖残留着方才擦拭盘沿的微湿触感,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一丝甜香,可心头却有些沉甸。
她信自己的手艺,那是在临安街头巷尾、烟火人间里练就的实在本事。但小安子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几句隐晦的嘱咐,却将那点自持搅得粉碎。
空气里,先前那点暖融融的甜意,仿佛也被这无声的紧张驱散了。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廊下皂靴就碾过碎瓷,发出细微脆响。她抬眸,正撞见曹公公拂尘一甩,跨过门槛。
“都给咱家跪下!”尖利嗓音,如利刃撕裂蒸雾。
“哐啷!”瓷罐炸裂,碎片四溅。沈清歌膝盖一沉,正巧压在碎瓷片上。隔着月白裙褶,刺痛直冲脑门。
她暗暗咬紧牙关,余光瞥见锦芝。锦芝鬓边的金累丝梅花簪,正得意晃动,簪尾流苏,几乎要扫到陈御厨的皂靴。
曹公公枯瘦手指,划过青玉案面。珐琅碗里,凝结一层泛青奶皮。他猛地抄起银匙,在汤里狠狠一搅。
“今儿,是谁当值?”
炉灶里炸开一声闷响。沈清歌不动声色抬头,环顾四周。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刚才,送到月华宫的杏仁酪,是谁做的?”曹公公铜护甲,刮过珐琅碗沿。
“铮!”
刺耳震响,案上青瓷罐,也跟着叮当作响。十几双眼睛,齐刷刷转向沈清歌。
蒸笼缝隙,一股焦糊味,愈发浓烈。有人看向陈御厨,只见他跪着,拳头紧攥,脸色复杂。锦芝鬓边的金累丝梅花簪,晃动得越发厉害。
“可不就是沈清歌做的嘛,陈师傅可看重她了。”锦芝绣着缠枝莲的袖口,轻蔑扫过沈清歌发顶。
“新来的,总爱显摆手艺。”
“怕是,甜杏苦杏都分不清。”
曹公公铜护甲,刮过杏仁浆表面,舀起半勺泛青絮状物。阴鸷目光,如毒蛇般,锁定沈清歌。
沈清歌抬起头,眼神平静。她对上陈御厨复杂目光。渐渐弥漫的糊味有些呛人。
小安子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