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陈师傅让清歌姐做的!”
“御膳房规矩,新来的,头三月不许碰贵人吃食!”曹公公拂尘一甩,扫过沈清歌脖颈,带起几片花瓣。
“偏偏你今儿,就做了这杏仁酪!”
沈清歌指尖,死死掐进青瓷盘沿菱花纹里。灶台边,突然传来碎陶片碰撞声。一个粗使宫女,怯生生开口。
“我…我瞧见,锦芝姐动过那些杏仁。”
“胡说!”
锦芝绢帕,狠狠甩在那小宫女脸上。
“那个时候,我正好去给丽嫔娘娘送枣泥酥呢!”
周遭的嗡嗡议论声忽地一静。一直沉默的沈清歌,终于开口。
“曹公公,您盛怒而来,雷霆万钧,却似乎……还未曾言明,这碗杏仁酪,究竟有何不妥之处?”
话音未落,她的视线已然转动,不偏不倚,落在了锦芝那张略显僵硬的脸上。
“锦芝姐姐,” 沈清歌的声音平稳依旧,听不出半分慌乱,“方才公公并未提及缘由,你又是如何立刻断定,是错用了甜杏、苦杏?”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我记得,你来取那碟子枣泥酥时,临走前,手臂是不是不小心,碰翻了我案几上的糖罐?” 沈清歌语速不疾不徐,每个字都清晰地敲在众人心上。
“当时,我预备要用的杏仁粒,恰好就摊在糖罐旁边。”
她微微停顿,目光似乎在回忆那一刻的细节。
“你俯身收拾洒落的糖粒,却顺手将那些本已摊开的杏仁,一并拢起,倒回了杏仁罐子里。”
不止一人眼神微动,显然也想起了这一幕。
“不止我一人看见。” 沈清歌的目光,终于从锦芝脸上移开,缓缓投向角落里那只不起眼的白瓷糖罐,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锦芝姐姐,你只是收拾糖,为何要多此一举,动那些杏仁呢?”
“还是说……”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却引得人竖起耳朵,“有人趁乱,在这杏仁里,动了什么手脚?”
“胡说!你……”
陈御厨的咳嗽声,恰如其好地打断了对质。他猛烈咳嗽,手指死死攥住灶台边沿。腰间青玉坠子,撞击铜锅,发出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