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棋子,如同骤雨般洒落,滚得满地都是。
萧柏熙霍然起身。
他的龙靴,重重碾过一颗滚到脚边的黑玉棋子。
“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响起,碎屑深深嵌进冰冷光滑的地砖缝隙。
“五年前,户部那笔亏空旧案。”
他背对着萧柏祺,声音寒得像腊月的冰棱。
“也是这般,天衣无缝,查无对证。”
“去年,工部奏请重修江南数处官仓,国库拨银,八十万两。”
他手腕上赤金嵌东珠的护甲,不经意擦过青玉笔洗边缘。
几滴水珠溅起,打湿了他龙纹云袖的一角。
“容贵妃。”
萧柏熙缓缓转过身,眸色深沉。
“前两日,还在朕面前哭诉用度不足。”
“说她祖母容老夫人,连今年重阳宴上戴的簪子,都是三年前的旧样式。”
他的语气平淡,却让萧柏祺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无声地蔓延上来。
“最麻烦的……”
萧柏祺从袖中,取出一张被雨水浸透的黄纸。
纸张绵软,字迹晕染模糊,却更显触目惊心。
“是各村镇,如今都在流传的揭帖。”
他将黄纸展开,声音沉重。
“‘金樽玉盏胭脂井,新燕啄得皇粮尽’。”
“这民谣,已经把皇兄南巡时,容贵妃献舞的栖燕台,和漕银、官仓的事,都牵扯到了一起。”
“今早,京郊的茶肆里……”
萧柏祺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难言的忧虑。
“连三岁的孩童,都会哼这‘新燕啄皇粮’的调子了。”
“还有这个。”
萧柏祺又从袖中取出一个蜡丸封口的信封,双手呈上。
“南面,刚传回来的密报。”
殿角的更漏,嘀嗒声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格外尖锐刺耳。
萧柏熙接过信封,并未立刻打开,只是用指腹摩挲着那层坚硬的火漆封口。
片刻,他才拿起案旁的裁纸刀,刀尖利落地挑开封蜡。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页,上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