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夜风吹来,带着初秋的凉意。胤禛忽然觉得无比疲惫,不止是身体的累,还有心里某个地方空荡荡的。
“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苏培盛轻声提醒。
胤禛没有抬头,只是摆了摆手,明黄袖口在烛光下泛着微弱的光:“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胤禛才缓缓起身,龙靴踏过满地奏折碎片,在博古架前停下。他手指按在第三格一块不起眼的雕花木纹上,暗格应声而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幅卷轴,边缘已经有些泛黄。
取出卷轴时,胤禛的手竟有些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在御案上缓缓展开画卷。
画中的宜修眉目低垂,跪坐在佛前,素手执一串沉香木念珠。那是她刚成为福晋那年胤禛亲自画的。
“朕都做了些什么……”胤禛的掌心重重按在画上,仿佛要透过纸张抓住什么。“弘晖”这个名字像一把钝刀突然捅进心口。
“若是朕当初……”他哽住,说不下去。
若是当初多看她一眼,多听她说一句话,多抱一抱弘晖……现在会不会不一样?宜修看他的眼神,会不会还有温度?
他和宜修之间横着的弘晖的死,那些伤痕不是几句忏悔就能抹平的,“朕……真的失去你了,是吗?”他对着画中人呢喃,指尖描摹着她执珠的手,画中宜修不语,佛前的香烟在她周身缭绕,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散去。
“呵……”胤禛低笑出声,笑声却比哭还难听。他小心翼翼将画卷放回暗格,合上暗门“咔嗒”一声轻响——就像有什么东西永远地关上了。
晨光微熹时,苏培盛进来伺候,“皇上,该上朝了。”苏培盛轻声唤道。
他手捧新送来的朝服站在龙榻三步之外,等了片刻却不见动静。这不对劲——皇上素来警醒,往日这个时辰早已自行起身。
“皇上?”苏培盛又唤了一声,声音提高些许。
织金龙纹帐幔纹丝不动,里头连呼吸声都听不真切。苏培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