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最后一批标注了。\"锦衣卫千户赵诚递上朱砂笔,声音压得极低,\"佛郎机人的哨塔我们折了三个弟兄。老周为了掩护我们撤离,故意暴露位置\"
徐显宗的手顿了顿,笔尖在麻六甲海峡处重重一点,朱砂如血般晕开。他仿佛又看见那个夜晚:老周身中数箭,却仍站在礁石上挥舞火把,为他们指引方向。
\"把老周的名字记在《海疆忠烈录》第一位。\"徐显宗的声音有些沙哑,\"备快马,今日必须到京。\"
三匹骏马在官道上疾驰,扬起滚滚烟尘。途经驿站时,徐显宗看见几个商队正在卸货,木箱上赫然印着佛郎机商行的标记。
文华殿内,龙涎香混着墨香。隆庆帝的手指划过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在吕宋岛的金矿标记处反复摩挲。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羊皮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陛下,当地土着称此处为"神怒之地"。\"贾环上前半步,袖中取出一块硫磺矿石,\"所谓天罚实为硫磺气自燃。臣已命人试验,用湿棉布蒙面可防其毒。\"
高拱突然冷笑:\"蛮夷愚昧!\"
\"愚昧的或许是我们。\"贾环不紧不慢地展开另一卷图纸,\"渤泥国的星象历法,比钦天监的还精准三年。他们用贝壳计算潮汐,误差不过半刻。\"
殿内骤然安静。隆庆帝的目光落在舆图边缘的空白处:\"这里为何没有标注?\"
\"佛郎机人的要塞。\"徐显宗额头沁出细汗,\"每艘过路商船都要缴三成货物作买路钱。上月锦衣卫暗探试图潜入,至今杳无音信。\"
皇帝的手指突然收紧,羊皮纸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张居正急忙上前:\"陛下,臣建议\"
\"拆了它!\"隆庆帝猛地拍案,茶盏震得叮当作响,\"传旨:福建水师增造二十艘福船,全部装配新式火炮!工部即日拨银五十万两!\"
京郊的铁匠铺里,锤声与蝉鸣交织成夏日的乐章。贾芸赤膊站在炉前,古铜色的背上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