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了,花房本是想将原先的那颗桃树移走,换上丹桂。
但被她拒了,所以丹桂换了位置。
前日晨起时,她看见水土不服的丹桂,落了几朵在汉白玉阶上,如今不过三日光景,枝头已疏疏落落剩不得几片叶子。
就像她这副身子,原以为能撑到永琮周岁,如今看来……
“去把永琮抱来。”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迫切。
云舒刚要转身,却见皇后又摆了摆手:“罢了,太医说我这病气……”
话音未落,游廊转角处突然传来衣袂轻响,穿着浅黄色锦衣的二阿哥缓步走了进来。
永琏的脸色比案头的羊脂玉瓶还要苍白,眼尾泛着一抹不正常的嫣红,像雪地里溅了滴朱砂。
皇后指尖骤然收紧,将彤史往几上一推,鎏金镇纸被挤的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他俯身行礼,腰间玉佩随动作轻晃,正是前年生辰富察琅嬅赐的那块和田玉,上面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如今却被磨得发了旧。
皇后望着他单薄的背影,忽然想起他刚出生时,红彤彤的小脸上皱巴巴的,像只没睁开眼的小兽,如今却已长到能与她平视的高度。
“坐吧。”皇后指了指身旁的绣墩,云舒早已斟好香茶,茶汤在青花盏里泛起细微波澜。
永琏垂眸盯着茶汤,忽然开口:“皇额娘近日可好些?儿臣昨日见太医院新进贡了天山雪参……”
富察琅嬅很是受用永琏的关心,但却还是打断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脸,“永琏,前几日我让云舒送去撷芳殿的册子,你可曾看过?哪家的格格……”
“皇额娘,皇祖母孝期还未满一年。”永琏忽然抬头,目光撞上富察琅嬅的眼,似是有些无奈。
窗外的寒蝉突然叫得急了,一声接一声,像要把这秋日的凉意都叫进人心里。
皇后猛地咳嗽起来,帕子掩住唇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云舒熟练的取出随身携带的药香囊,凑到她鼻前——这是叶天士用二十二种药材磨成的粉,闻起来辛辣刺鼻,却能压下她喉间的血气。
“你可知,你不成婚,便入不得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