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自怜一样可怜向水,可是同时,他又嫉妒向水,不止嫉妒,还有心疼、厌恶、喜欢…所有抵消之后,看着向水,他居然升不起任何情绪。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向水了。
彼此的出现,一种堪称奇迹的相遇,心里不止是好奇,不止是独属于彼此的欢喜,还有通过利用对方拥有另一种人生的跃跃欲试,后者占据绝对上风。
即便这些都是肖白蓄谋已久。
他烦躁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试图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自己,没什么好伤心的。
可他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哄向水开心。
即便知道不可能两全其美。
他对上那双眼睛,竟有几分怀疑,不是对向水,而是对自己。
到底是一条路满是绝望更痛苦,还是有了希望被碾碎更痛苦,他这样问自己。
他看着向水,脑子里却是向水警戒的崩溃的眼眸,明明要哭了,却拼命抑制着,怕他偷袭,嗓音沙哑,整个人都悬在半空,支撑整个人重量的绳子好像要断开了。
他其实没听清向水说的什么。
向水不知道,那双眼睛足够表达一切,不需要大声嘶吼。
向水哭得那么惨。
应该是后者吧。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出现的,也不应该和向水搭话,至少向水不会哭。
他很少体会这样的情绪,明明实现了自己的目的,偏偏不怎么开心,胸腔也闷闷的,像是下了雨,自从听到向水说讨厌之后,总是反复想。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反复想。
他也讨厌向水。
讨厌向水明明也怀着杀他的心思,还要把自己伪装得无辜,讨厌向水故意犯贱熏他,讨厌向水仗着他们的命系在一起威胁他,讨厌向水哭得那么可怜,吵到他的眼睛了,脏了他的耳朵,讨厌向水总是惹他心烦……
两个互相讨厌的人而已。
很正常。
他这样想。
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
他呼吸很乱,随意揉了一把头发,又搓了搓脸,视线终于看到了地上的烟,他才发现自己抽了五六根。
他长长吸气,又缓慢地呼出来,希望自己平静,可是穿过指缝,他看到了泛白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