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称哼了一声,随后流露出几分慷慨悲悯之色:“为了天下人,我也只好委屈一下,往自己身上泼点脏水了。我是这么计划的:我们向官家秘奏时,说明上述情况,请求官家批准。
然后对外就说:是官家深知朱勔罪大恶极,因此将其一切官职罢黜。同时,官家还授了我在苏州一地,为了平贼,便宜行事之权。我见朱勔畏罪潜逃、扰乱军民抵抗之心,便按官家的便宜行事旨意,斩杀朱勔,以安民心!
你不是说,朱勔的尸首还算完整,只是咽喉上被刺了一个血洞,但首级依然连在脖子上。到时候尽快安排行刑斩尸,人头砍下来之后,在苏州传示豪绅,让大家都看看,确实是朱勔被斩了。如此一来,民心岂能不聚?再要速平方腊,也就会顺利得多!”
董超听了这个异想天开的设计后,顿时大吃一惊:“可这不就成了矫诏……这是大罪!”
赵子称:“所以要你和赵府君都联署、在秘奏中说明情况!告知陛下这是事急从权,是朱勔已经死于贼手的情况下,我们为了避免贼势大炽、民心向贼,才废物利用,作势斩尸、为官家收回人心!”
董超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可是……就算朱勔已经死于别的原因,官家终究没有说他罪当处斩。这般做,即使没有加重其刑,却也是加重其罪名,依然有一些矫诏的嫌疑。涉及这种名分大事,恐怕将来会遭清算!”
赵子称:“这么说你是不同意了?那就公事公办好了!就是你听了朱勔的乱命胡为,同时又没有保护好他!”
董超口中发苦,眼见左右没人,都吓得跪下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为通判着想!怕你不知轻重。”
赵子称大义凛然道:“我又不是说‘陛下让我杀朱勔’,我最多只是说‘陛下给我便宜行事之权、我依此权临机判定,朱勔畏罪潜逃之行,在战时应立刻依军法从事’!
朱勔死前是不是还挂着两浙路防御使的头衔?作为两浙路防御使,畏罪脱逃如果说成是临阵脱逃,能不能行军法?我最多就是擅权的罪过,而且是擅一个临时差遣的权,一个‘权’的权,但何至于算矫诏?”
这番分析一说,董超终于无言以对,不得不承认法理上确实被扭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