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梦寐以求的称呼猛然间刺入了耳内,却没有料想中的那般使他欣喜若狂。他怔怔地望向夜幕下昏黑的宫墙,扪心自问着往日的爱恨于他而言是否已成无关紧要的过眼云烟。
他又收回远眺的目光,凝在公主仙姿玉貌的姣容上,她美得令他心颤,一如前世。
公主年岁还小,待过了两三年他再不愿接受她也会有真正心仪的公子。她如今因与自己亲近而想以兄妹相称固然无错,也只是因她天真烂漫而非刻意讨好,但终究不合礼制也不是长久之计,甚至她或许会在时去经年后以此称呼为难堪事。
况且公主是真真切切的十四岁,自己的心境则是老奸巨猾的暮年阉人,他无论如何也与这声“哥哥”极不相配。
“承炩,您不可以这么称呼奴才,”他斟酌着言辞,凝望着她有些失神的美眸,用极尽温柔的语气劝她:“太监与宫中女子是有大防的,哪怕是宫女也绝不可与太监以兄弟姐妹相称,否则就乱了尊卑,会招致大祸。承炩方才以此唤了奴才一回,您的心意奴才心领了,且深感万分荣幸,不过往后还是请承炩将这件事忘了吧。”
他不是气愤之下的振振有词,而是真心诚意地在劝谏自己。是进是退,嬿婉心中首鼠两端纠缠不止,他的态度给了她星火复燃的希望,但她同样也怕孤注一掷会使自己没入更深暗的巨渊。
“承炩,求您就听奴才这句劝吧。”公主默然不语,他生怕她听不进,不禁软声求她,又鬼迷心窍地夹带了私心:“莫说是太监,就算是高大伟岸的侍卫,承炩您都万万不可与其互称兄妹。”
所以岂是真正的无关紧要,自己还是对那一声声“云彻哥哥”耿耿于怀,一旦想起便是刻骨锥心的难忍。只不过论起自己,他不再执着于被她作何称呼了,公主愿唤猫儿狗儿乃至阉货他都坦然甚至欣然接受。
但“哥哥”二字不成,除去自己不配以外,开了这座闸难免有水势失控的一日,他不能为满足自己的邪念而置公主于险境。
嬿婉打了个寒颤,怨恼地想着他怎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尽拣自己的心窝扎。她略挂下了脸,可见进忠的神态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