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总也不能公然向四阿哥承认自己的所思所想,只好假作谦恭道:“做成了心中想做之事,我有些喜不自胜。”
想寻乐子,也勉强算是心中想做的吧,他深吸一口气,神色到底没露出破绽。
“进公子直如朱丝绳、清如玉壶冰,实非常人可相及的,我诚心敬服。”闻此,进忠的心突突地猛跳,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急欲寻由头就此逃遁。
可遁地无门,自己这只被丢在高台上的癞蛤蟆硬是被四阿哥以无形的长杆捅至了更高处。他如今已是颜面无存,声音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淇公子,请容我斗胆向您提议一句,鲍照的《代白头吟》或许不适用于称赞正直清廉者,还请您往后不要再诵了。”他的指尖瑟瑟地抖着,明知自己的话相当不中听,但又不得不言。
他对四阿哥的即兴之言实在太恐慌,虽然确知四阿哥现下并无坏心,但他就是忍不住地想到自己极有可能要引着他往储君的位子上登临,他一旦行差踏错,被隔墙之耳窃听到,自己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什么?此话怎讲?”其实承淇只是随兴吟出了脑中浮现的诗句,根本记不清出处。
“此诗后半首讽喻的是帝王在宠疏方面的昏庸,贬谪贤者而亲厚佞臣,枉为人君。尽管淇公子绝无此意,但若是用错了典,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地上禀,那就难以自清了。”此言战战兢兢地一出,他无奈地想到自己确实是迂腐,当真是与四阿哥甚至公主所鄙弃的一模一样,一桩小事就上纲上线地大做文章。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分明前世年近四旬时还不是这般,如今倒成了十足的碎嘴老阉人。他不太敢承认,也许是由爱故生忧、生怖了。
“原是这样,我阿玛于公于私的为人行事上虽瑕瑜互见,但在求贤纳士方面还算是可以的,就算让他听到了,应该也不会顺藤摸瓜地联想到引申出来的讽刺。不过进公子的鹏抟鹢退好似走钢索一般,将自己及他人的言辞都看得格外谨慎也是合乎情理的,我能理解,进公子无需惶恐。也谢过进公子好意,往后我会三思而后行,有争议之言必不会再提。”承淇看出了进忠面色中难掩的不安,郑重地起身拱手言谢。
四阿哥未再称自己迂腐,他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