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万一疯妇在不远处候着她呢,她果断地再度蹲身浣衣,毕竟这一处还是相对安全的。
不知过了多久,其余的宫女已尽数散去,周遭空无一人,唯有她孤零零地与洗不完的大沓夏褂相伴。她捶着酸痛的腰背,起身了望。
此处离启祥宫的宫门不远,且宫门也未关严,她趁此时快步冲出去,极有可能不会被任何人发觉。
可她也想不出自己能闯的去处,凝神冥想片刻,忽有一念涌上心头。
澜翠在寿康宫被打骂得受不了,虽说这座紫禁城既没有澜翠也没有余常在,但寿康宫不会凭空消失,且里头的景致应该也相差不了几何。
上回她去送糯米圆子时,时间紧迫又不便四处走动,对寿康宫布局的了解少之又少。而将来救援澜翠会走到哪一步她心里没底,隐约觉着有可能要潜入她的居所。
趁这场梦一时不会醒,她刚好溜进寿康宫窥探一番,哪怕只替澜翠寻些能暂避责打的藏身处也是好的。
她轻而易举地冲出了启祥宫,径直往记忆里寿康宫的位置跑,才跑了几步,就见得乌糟的密云翻滚疯卷着从天际压向她的头顶。
她心料不好,脚下步子生风,竭力想赶在暴雨倾至之前躲入寿康宫。
一个身着玫红对襟短褂的妇人手舞足蹈着扑上来,高呼道:“嬿婉,终于寻到你了,叫为娘的好找!”
嬿婉当即顿在原地,手脚都不知如何摆了,满脑子浑想着怎的自己在这里还有另一个额娘。
“佐禄的吃用开销都需要银子,你上月给的所剩无几了,这个月的月例呢?快交出来,你忍心佐禄手头紧得要喝西北风?”妇人突然换了一副面孔,鄙弃地指着她叱骂起来。
嬿婉虽不认得此人,更不认得“佐禄”,但见此异景本能地就想要狂奔脱逃而非辩解。她掀开那妇人埋头飞跑,妇人穷追不舍。
梦中的紫禁城堪称炼狱魔窟,任何人皆有可能是会随时横冲出来折辱她的煞神。她有了这样的想法,脚下更不敢耽搁分毫。
暴雨瓢泼而下,豆大的雨点如碎石般砸在她的面庞上,她胡乱地抹去眼前遮蔽视线的水帘,而与此同时那妇人已嚎叫着捉住了她的胳膊。
“你不捎银子回家,佐禄吃什么用什么?你既交不出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