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一踏入永寿宫的堂内,就见得额娘和春婵正絮絮地聊着天。
她们二人齐齐抬眸,仅是片刻,春婵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主子,您猜得还真准。”
“额娘,您猜得什么了?”嬿婉心下生疑,走去询问。
“没什么,”慈文也在笑,她从软榻上起身拉嬿婉坐至自己身边,附在嬿婉耳边道:“额娘猜你见着意中人了。”
“额娘,您怎么…”嬿婉霎时红了面颊,在慈文袖上轻轻一掸,嘀咕道:“怎么猜得如此准。”
“嬿婉,你这是典型的‘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相较于出门前,你现如今的面色就好比拨云见日,喜色根本掩不住,哪需要额娘细思。”慈文向她一挑眉,见她羞怯不语,也不再多描。
待额娘去了别处,嬿婉才慢悠悠地立起,试图移步去卧房中,一瞥眼见得旁边的春婵正向着额娘离去的方向注目。
她故意没去惊动春婵,只悄悄地横步轻移着往她的侧脸瞅。她记得春婵原本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所以也只以为她是愣了神,自己这样刚好能唬她一跳。
春婵的笑意弥散无踪,此刻她的唇角下耷得厉害,眼神怏怏,整张面孔都透着茫然无措和隐约泛起的畏惧。
“春婵,你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么?”她不禁疑惑,抚着她的胳臂,软言软语地问道。
春婵身子一凛,连忙旋出笑容,连声道:“没有没有,奴婢一时发愣而已。”
嬿婉仍觉古怪,想接着问她,却不料她早已改换了满面春风,引着自己往房里下“五子连”玩去了。
二人手中皆执了棋子,嬿婉不便再刨根究底地追问,但见她容色好了许多,后来也不曾郁郁不乐,便也稍势放心。
她所不知的是,于春婵而言,在进忠的事上笑逐颜开说穿了只是为了奉应主子而已。待慈文一走,她就如霎时泄了气般再也佯装不下去。忧惧攥握着她的心神,叫她无时无刻不因顾虑公主将来而感到万分的如履薄冰。
公主就像是被那太监下了蛊,且被蒙蔽得失了智,全然意识不到自己与他的感情是于情不容、于理不合的。她想着想着,望及公主下棋时也偶有入禅似的怔着神想入非非,她心下分外慌张起来,又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