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熹微天明,进忠就已早醒。他拂窗望天,见昨夜飘至的沉絮乌云不仅未曾散去,反倒将天幕密密匝匝地环绕了个彻底,甚至兵临城下般地迫压人间。
今日怕是要落下大雨,他心下了然,却又默然祈盼着日升破晓。
他轻声祝了承炩生辰快乐,公主怡然灵动的笑颜扑在他的心间,他嘴角旋出浅笑,又赶忙敛起,寻出书册再翻阅一番,以求尽量别在公主面前曝短。
仍是如寻常一样的当差,他满心再如鹿撞也绝不显露言表。过了晌午,厚云终于承载不住沉重的水汽,雨珠争先恐后地奔跃而出,将地面击打得棱棱作响。
他借着掸桌案上积灰的时机,了目向窗外远望。雨落得无休无止,天地间都如笼着一层鸦灰色的翳,令他分不清昼夜。
他无端地忆起再也不可追念的那个雨夜,并不是今生与她的再度相逢,而是真正的那一幕伊始。
不过,公主此时约是在软榻上打盹午睡,或是执棋观书。这么大的雨,她应是不会出门的。
毕竟今生她再也不会碰上嘉妃生产不顺还非得遣她去请皇上的这类烦心事了。
他情不自禁地笑着,手上掸灰的动作越发勤快,连带着去取水擦抹,复而回去侍奉皇上时,他仍喜不自胜。
今日的天气如此恶劣,连内务府都不再送赏赐了,嬿婉捻弄着那两朵彻底干枯萎缩的凌霄花,忽然听得外头有响动。
她立时起身向外走,她明知进忠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地登门,但还是忍不住去想万一是他真的伺机而来。
晨起看清了才知自己拣选的绸褂有多朴素,仿佛又将自己打回了宫女的形态。她着实纠结了一番是否该请春婵补救着再绣一件衣裳,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依着自己夜里的直觉将错就错地将它穿上。
衣褂已是这般,那头饰也不该太夺目了。她想着好歹得相配些,故干脆翻出见进忠第一面时簪戴的蓝绢花和银饰,三两下妆点好,又隐隐期盼他见之能作出些反应。
来者果然不是他,又是几个内务府的小太监来给她送赐物。她平心静气地按惯例谢过,待人走了,将盒子打开一瞧,原是分门别类好的瓜子、松子、花生、核桃等果盘吃食。
所谓的生辰礼应算是差不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