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芬芳朝他一笑:“先吃,吃完有事儿跟你商量。”
杜湘东还含糊着:“要不先商量吧。”
刘芬芳说:“不吃就凉了。你急什么,反正不是坏事。”
说完抄起勺子,给他盛下水。俩人就吃,吃时刘芬芳也没开展抱怨,笑吟吟地继续卖关子。等吃完,都有些肉醉,进而又有了肉欲,于是早早上床,先过了一回性生活。过时刘芬芳侧着脸,用仍然还有点儿像吉永小百合的那个角度朝向杜湘东,所以杜湘东就很激动,他觉得刘芬芳终究还是恋着他的。
并排躺了会儿,杜湘东才问:“到底商量什么?”
刘芬芳就说:“我二姐从南方回来了。她那个德国公司在北京设了办事处,让她来当人事的头儿。在外面漂了些年,她好歹还算有点儿人心,想补偿家里,尤其是想补偿我,所以就问到了你。她说如果你愿意过去,可以干个物流部的小组长,工作也简单,带着人到码头点货收货,再把东西送给北京的二级代理商就行。她还说你有学历,人也踏实,他们公司又在扩大规模,过不了几年保证升职。”
杜湘东又含糊了:“你是说让我辞职?”
刘芬芳说:“我已经替你——替咱们算计过了,你在看守所待着,什么时候是头啊?再熬几年就真熬老了,老了再后悔就晚了。还不如趁早过去,工资翻番儿不说,他们还给租城里的公寓。当初没解决的问题,这不就全不是问题了吗?”
杜湘东更含糊了:“辞职不就得脱警服吗?”
刘芬芳进而咯咯笑了:“铁饭碗不如金饭碗,何况你这还是个破饭碗。脱就脱呗。”
她说得既果断又轻松,而杜湘东实在没法儿反驳她。这些年来,可以说是他拖累了刘芬芳,把她拖累成了一个爱抱怨的妇女,现在是人家刘芬芳给他指了条明道儿,他好像只有感恩戴德的资格。但他也明白,刘芬芳嘴里的脱警服,和他所说的脱警服内涵又不相同。对于刘芬芳,那就是树挪死人挪活这么简单,对于杜湘东,却还意味着别的东西。
所以杜湘东说:“让我琢磨琢磨?”
“有什么可琢磨的,你在这地方的气还没受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