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湘东问:“你要干吗?”
戴眼镜的男人歪头想了想,又扔了一捆,然后说:“北京同志,还有这位警察大哥,这是个私密地方,咱们也把话说敞亮了吧。你们领了什么人的指示来找刘春粟,找刘春粟又是为了干什么,我一概不知,也不想多问。不过有人盯着我,想‘坏’我的生意,这我是清楚的。人命关天,我也不敢和警察胡说八道,那个刘春粟确实死了,当初我看过尸体,还亲自和他家里人签了赔偿协议。从法律上说,这桩事情已经结束了,所以我也希望别的事情能在你们这里结束。这些钱是小意思,等到北京同志离开大同,我还可以如数再给你们一份。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但你们也不要以为我怕事。要是真撕破脸,不只你们,恐怕你们上面的人也麻烦。谁要让我头疼,我也会让他头疼。”
说完不再看人,摘了眼镜往沙发上一靠,仿佛闭目养神。剩下两个警察看着三捆钱发了会儿呆,又隔着戴眼镜的男人对视一眼。说起来都是奔着刘春粟来的,但对于杜湘东和煤矿老板,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是不同的故事。屋里静默片刻,大虾米般的警察又把目光从杜湘东的脸上挪开,重新滑向了桌面,在那三捆钱上蜻蜓点水般地跳了几跳。
随后,三尊人像都活动起来。杜湘东和大虾米般的警察身上劲道一松,分别靠向了椅背,还一左一右地跷起了二郎腿。戴眼镜的男人反而坐直了,两手撑在膝盖上,往左看看,又往右看看。他的脸上浮出了笑,大概认为已经给了两位警察充分考虑的时间,接下来就可以进入谈生意的氛围了。他不紧不慢地拎起茶壶,给二人倒茶,同时问:“怎么样?”
大虾米般的警察先开口:“要不是北京同志在,我这警察不干了也得废了你。”
话音不大,杀气毕露。戴眼镜的男人一哆嗦,茶水又溅了一桌子。他刚撑起来的气势转瞬被打了下去,扭脸去寻杜湘东。
杜湘东的回答却温和得多:“你的意思我理解。”
戴眼镜的男人赶紧说:“理解万岁。”
杜湘东却又说:“不过也请给我们行个方便,毕竟要对上面交代。”
戴眼镜的男人唯唯应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然后,他探身将钱摞成一块方砖,往出送也不是,往回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