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松衣领,瘫在太师椅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不过是李府扫书房的穷书生,寒冬腊月连件棉袄都没有。直到谭威发现他算账的本事,将他从泥潭里拽出来。
原以为能借此飞黄腾达,却不想如今连生意都被人随意拆分,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状的血痕。
黑暗中孙枫林闭上眼,英娘华贵的面容与萧娘惊恐的神情渐渐重叠,他喉结滚动,嘴角泛起病态的笑意。
在这无人的深夜,他只能用扭曲的幻想填补内心的空洞,将对英娘的愤恨、对命运的不甘,统统化作对柔弱女子的臆想。
窗外夜风拍打着窗棂,仿佛在嘲笑这个可悲又可恨的男人,尽显其无奈与不甘。
。。。。。。
夏日的风掠过御花园的九曲回廊,英娘扶着隆起的小腹,在紫藤花架下缓缓踱步,串串花穗垂落如紫色瀑布,却难掩她眉间的忧虑。
前日分割孙家商铺时,孙枫林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像根刺扎在她心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谭威送的匕首,冰凉的触感让她愈发清醒,对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仆,绝不能掉以轻心。
“安盛与夫君生死而交,是可以托付之人。”
她低声自语,唤来贴身丫鬟。“备轿,我要见安掌柜。”
半个时辰后,在孙家绸缎庄的密室里,英娘盯着墙上的账本,突然抬眼:
“安掌柜,孙枫林最近可有异动?”
安盛握着算盘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道:
“夫人明察秋毫,小人也觉得那厮不对。”
“派两个人盯着。”
英娘指尖轻点桌面。
“就从土字营调,务必摸清他的底细。”
安盛领命而去,当晚便安排两名精锐守在汇贤雅叙对面的茶馆,他们将孙枫林每次进出的时辰、与何人会面,甚至雅间内传出的琴音都记录在册。
当密报送到英娘手中时,她望着“江南名门女眷”几个字时,冷笑出声:
“好一个附庸风雅的贱奴。”
此后英娘的指令如雪片般飞向安盛。
“铁器行记得清点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