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千人的队伍,在对方的铁骑与强弩下折损过半,如今带着六百残兵和妇孺南逃至介州,即便击溃了卫所的老弱残军,抢到些粮食布匹,帖木尔的眉头反而越皱越紧。
他连夜下令在营地周边挖掘壕沟,将仅存的百张强弓分给哨卫,还特意让老人们收集枯木,准备随时点燃烽火。
与此同时,阶州府衙内,赵岩将战报摔在案上,震得茶盏里的茶水四溅:
“区区番人,竟让两千步军折损四成?”
他盯着地图上白江蜿蜒的线条,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若不是轻视对手,执意用步军迎敌,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传我命令,土字营派二十名精锐侦骑,务必要摸清番人的底细!”
夜幕降临时,任老二和高成这对搭档已换上谭威设计的速行衣,腰间别着三棱短刃,悄无声息地潜入白龙江右岸的芦苇丛。
任老二是土字营有名的“夜猫子”,曾在暴雨夜摸进敌营绘制布防图,高成则擅长追踪,能仅凭马蹄印判断敌军人数。
“二十里内必有营地。”
高成蹲下身,指尖捻起沾着马粪的泥土。
“这粪还带草茎,最多不超过半日。”
江风裹挟着腐叶的气息扑面而来,任老二忽然按住高成的肩膀,远处的江湾处,几点火光如鬼火般明灭,毡帐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两人贴着潮湿的地面匍匐前进,蚊虫的嗡鸣在耳边炸开,任老二感觉脖颈处一阵奇痒,伸手刚要拍打,却见前方巡逻的番人哨兵正举着火把缓缓走来。他硬生生忍住痒意,任由柳叶大的蚊子在脸上叮出红包,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任哥,这蚊子比鞑子的箭还毒。”
高成压低声音,从怀里摸出艾草搓成的草团。任老二却摇头制止,指了指远处的部落家犬,这些畜生的鼻子可灵了。两人就这么趴在泥泞里,看着番人营地内人影晃动。
“这些番人长的真丑,眼睛大的像牲口,还是青色的,浑身都是黄毛,臭味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
高成有些抱怨,任老二却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