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毕挑眉扫了眼来电显示,喉间溢出声嗤笑,接通瞬间猛地扯高嗓门:“龙哥出国考察了!手机落家里忘带!”
他故意把“忘带”二字咬得极重,肥厚的嘴唇撇成嘲讽的弧度:“咱就说你个小姑娘家怎么有点没皮没脸呢?我哥都叽霸结婚三年啦,你再这么纠缠不清,信不信我领着我嫂子上派出所报警说你骚扰?”
早餐摊蒸腾的热气里,老毕夸张的表演引得邻桌频频侧目。他对着手机挤眉弄眼,末了还故意把外放音量调到最大,“嘟嘟”的忙音在嘈杂的早市上格外刺耳。
“毛病!”
老毕搓着手仰起脸,鼻尖油光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眼巴巴的望向我道:“哥,这把姓杜的小妮子准保不敢再来烦你了!”
他龇着后槽牙笑的模样,活像刚叼住只耗子的狸猫。
我扯了扯嘴角,指腹蹭过碗沿冰凉的瓷面,那抹笑意还没抵达眼底就先泄了气,喉咙里堵着的涩意,倒像是昨晚没吐干净的苦胆水。
“说起来也怪哈!”
我扒拉着碗里结块的粉条,故意把话头甩向二盼:“之前那个总给我打骚扰电话的‘精神病’,咋突然没动静了?”
二盼正吸溜着粉条,闻言“滋溜”一声把半根粉呛进喉咙,他捶着胸口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个未接来电记录:“我把我号码给他了!这孙子现在天天找我唠,昨晚在洗浴中心听我骂了俩小时酒蒙子,愣是一句没吭,耐心这块,姜子牙都够呛能比得上他!”
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拍,塑料壳震得胡辣汤直晃:“也不知道他家是不是有矿,电话费跟不要钱似的。”
“弄清楚那人到底是谁了么?”
我搓了搓腮帮子发问。
“那玩意儿上哪调查去,手机大世界,二十块钱一张卡,哪怕是条狗去买,人家也照样卖,爱谁谁呗,又没对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二盼歪脖嘟囔。
那年头不光手机号不要求实名制,就连车票、机票什么的也相当的自由。
“哥,姓杜的小娘皮给你来信息啦!”
说话间,老毕将电话抛给我。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食言的,当天确实发生了一些我无法左右的事情,希望你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