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觉着荒谬?呵,可此时远近亲疏,不外乎天地君亲师。这个亲,同族同姓的才算。论亲疏,贾家不过是黛玉外家,不是一个姓的,肯定不如贾雨村这个‘师’亲近。
且林如海于贾雨村有起复、举荐之恩,只怕临死前又将自个儿的政治遗产交给了贾雨村,便是不信贾雨村人品,只考虑其人为自个儿名声计,贾雨村也得将黛玉好生安置了。
无怪后来王夫人瞧不上黛玉,只怕这招赘、兼祧一说,成了王夫人心中之刺啊。
可是这与自个儿又有什么干系?
就听邢夫人瞧着陈斯远目光灼灼,略显玩味道:“这第二桩,老爷上回略略提了你……琏儿信里只说陈家三月里遭了贼,家中上下死伤一空,唯独……逃了个不知所踪的陈斯远。”
陈斯远听罢先是一怔,旋即只觉身上汗毛倒竖,一股热流自肺腑升腾而起,直冲天灵盖!
一把将邢夫人的手抓住,那白嫩的柔荑在掌中被捏得发青,陈斯远厉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唯独跑了个陈斯远……嘶,疼~”
陈斯远却不管不顾,只急切问道:“贾琏没去扬州探寻?”
邢夫人道:“你不过是个小贼,便是真的,也不过是寻常小门小户,老爷略略提了一嘴,琏儿能道听途说扫听一番就不错了。”
是了,此身就算是真的,于贾家人等看来也不过是小门小户、来打秋风的远亲,又哪里会真个儿在意了?
陈斯远心下怦然乱跳,强压着心下狂喜问道:“贾琏不曾寻过我?”
邢夫人轻哼一声:“他忙着与林家其余几房扯皮,再不就忙着寻花问柳,哪里有空去寻你?”
陈斯远再也压不住心下狂喜,一把撒开邢夫人,上前捧了脸儿痛吻一番,起身仰头无声大笑。
自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笑声极为刺耳,邢夫人却也不在意,只喜滋滋地瞧着情郎。
真真儿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陈斯远费尽心力遮掩身份,又怕贾琏回来拆穿了,这才谋划着远走高飞。不料贾琏那公子哥儿习性,略略扫听一嘴,并不曾往扬州去寻己身;又丢了黛玉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