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兰噌一下子站起来,怒道:“官官相护!这是官官相护!没有我们老百姓出头之路了吗?”
“告诉你,那房子我住一年了我能不知道是谁家的?刘主任你们要是不管,那我找到市府去,找大领导去给我家主持公道!”
刘涛烦得要死:“你这个瓜女子——行行行,你不信我那你去问你男人,问问他那房子到底归属于谁!”
梁山路治安所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
白江山佝偻着腰把儿子的户口本按在所长老陈的搪瓷缸下。
他哆嗦着嘴唇,老泪纵横:
“解放前小鬼子侵略咱神州大地,来到海滨占我家房子抢我家地,现在赶走了小鬼子赶走了白狗子,终于解放了,怎么还叫盲流子骑脖子拉屎!”
“这还是咱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吗!”
老陈在侍弄炉子,他用火钳夹起煤球添进炉膛,说道:
“哎呀老白,现在不跟以前似的了,连哭带闹扣帽子有效果,现在中央有规定,一切讲法律程序。”
他拿出一张红头文件拍过去:“这是省里下发的最新《治安管理条例》,你看看开头说了什么?”
白江山推开文件倔强的昂起头:“我不管,我反正就要我家房子。”
老陈不搭理他,他便一把掀翻长椅,把印着‘忠’字的搪瓷盆踢到门口。
盆里腌的雪里蕻撒了一地,有咸菜汤顺着砖缝渗进地下,还有咸菜汤则溅射到了墙上的值班记录本上。
很嚣张!
老陈急眼了,上去抓住他扭了起来:“你敢来我单位里闹事?你老小子以为这还是68年呢?这是78年!告诉你,你那一套现在不好使了!”
马上就要退休以为能享福的赵大红则在工人新村的大门前烧起了黄纸。
跳动的火苗舔舐黄纸后化为灰烬,被风吹的满大门口乱飞。
她哭着说:
“老少爷们、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们,这些坏胚子今天能来抢我们的家,明天他们就能抢你们的家呀……”
一群不明所以的老头在跳脚骂娘,老太则在陪她一起掉眼泪。
但有明事理的人上来说:“你们住的房子,不是人家钱师傅的吗?今天搬进去的是钱师傅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