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寒风裹着细雪扑在窗棂上,屋内铜炉烧得正旺,暖意烘得窗纸微微发烫。
禾穗与巧姐儿伏在书案前,一笔一划认真地练着描红。忽听得廊下传来薄冰碎裂的脆响,夹杂着厚底棉靴踏雪的簌簌声,由远及近。
青梧满面喜色地撞开房门,鬓边的绢花随着动作轻颤:“姑娘!老夫人遣人来报,您父母快进京了!”
禾穗手中的毛笔猛地一顿,宣纸上的墨痕晕染开来,像是突然绽放的墨梅。她怔怔地看着青梧,眼眶瞬间泛起水光。
手中握笔的巧姐儿却已蹦跳起来:“姨母的爹娘来了?走,快去瞧瞧。”
青梧忙蹲下身替巧姐儿掖好滑落的狐裘披风,笑道:“老夫人说了,他们明日才能到董府!这会儿前厅正忙着收拾客房呢。”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十五六岁的董景铄顶着满头雪粒冲了进来,玄色大氅上还挂着未化的冰碴,气喘吁吁道:“姑母!我刚在角门听说,您父母快来了,那……那你还会留在董府吗?”
“自然是我住哪儿,姨母就住哪儿!”巧姐儿攥住禾穗的衣袖,急道,“姨母快走!咱们去客房看看收拾好了没!”
巧姐儿拽着禾穗便要往客房跑,却被董景铄伸手拦住。少年耳尖泛红,喉结不安地滚动两下:“且慢!前厅刚说要重新布置西厢房,这会儿乱糟糟的……姑母若想看,不如先去园子里折几枝红梅,正好装点客房。”
禾穗这才回过神,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
窗外的雪扑簌簌落着,将董景铄玄色大氅上的冰碴映得发亮。少年垂眸盯着她衣角揉出的褶皱,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是藏着不敢言说的忐忑。
“可梅花枝子扎手!”巧姐儿踮着脚要够董景铄肩头的雪,“你上次摘红梅,还被刺扎出血了呢!”她的话让空气瞬间凝滞。
禾穗想起几日前,董景铄确实捧着插满红梅的玉瓶出现在她房门口,当时只道是府中惯例,此刻回想,少年腕间缠着的素色布条,还有刻意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忽然像有了解释。
董景铄猛地后退半步,靴底碾碎薄冰发出脆响:“我……我不怕扎。”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发间的雪沫簌簌落在巧姐儿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