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禾穗开口,少年已踏着积雪跑远,玄色身影很快融进白茫茫的暮色里。
巧姐儿歪着头看他消失的方向,忽然扯住禾穗的手腕:“姨母,景铄哥哥是不是病了?他脸好红,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禾穗望着少年留下的脚印,被新雪渐渐覆盖,心口却泛起异样的涟漪。廊下铜炉的热气裹着檀香袭来,她忽然觉得这暖阁里的温度,竟比往日灼人几分。
巧姐儿耐得不住性子,转眼间便跑到雪地里撒欢。嬉笑玩闹间,鞋袜早已被雪水浸透,无奈之下,只得跺着湿漉漉的小脚回房换衣。
不多时,董景铄匆匆折返。手中的梅枝上还凝着冰晶,馥郁的香气在廊下散开。他将花枝递给禾穗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又触电般缩了回去。
“多谢。”禾穗接过花枝,目光落在少年冻得发红的指节上,“下次不必如此。”她垂眸整理花枝,声音轻柔却带着疏离,“我自小在农家长大,这些原是做惯了的。”
董景铄僵在原地,喉间像是被梅枝上的冰碴哽住。他看着禾穗将花枝插进青瓷瓶,素白的手指与艳红的梅花相映,宛如一幅艳丽却清冷的水墨画。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唯有铜炉中炭火噼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