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去晚抬眸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知道她在生气,也就没说什么,转身让龄期帮他上药。
先前的喜悦被委屈覆盖了点。
清创的过程很漫长,消毒药从他伤口渗到肉里,痛得他咬牙忍耐都还会发抖。
龄期是具有基础医疗知识的,他动作也很小心轻柔,但剪刀把多余的残肉从他指骨和手背剪去时,疼痛感不会因为他的谨慎而有丝毫减少。
虞芫看到燕去晚后颈上有一层细密的薄汗。
龄期也感知到两人气氛古怪,他包扎好之后就赶紧撤了。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虞芫本来打算再冷他一下,毕竟他孤身进入异兽堆可谓是大错特错。
他身上关联着很多人的安危,别的不说,龄期他们的前程就都在他身上,他不该这么任性。
可他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样子多少有点可怜,虞芫心软了下。
她到他面前蹲下,想与他对视,叹息似的问了他一句。
“监察官,你是怎么想的呢?”
燕去晚回避她的目光。
不是心虚,他只是不太想接受虞芫的责怪。
他和虞芫在思想上有差异,过往二十多年,他也曾给牺牲的烈士献花,但到了如今他拒不接受虞芫会有这样的结局。
战争不是靠虞芫一个人就够的,奔赴前线的战士本身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虞芫不应该把目之所及的每个人都放入到她的责任里。
他希望她能自私一些,贪生一些。
对他而言,虞芫性命的优先级高于旁人。
他的未来规划里有虞芫的身影,他想让她对他亦如此。
但虞芫完全不是这样。
她眼里有队友有民众,路过的小猫小狗都有,就是没有她自己。
他不知道她的自信究竟从哪里来,不管多危险的情况她都敢闯,她的实力的确让她多次杀出重围,为她赚了很多信任和荣光。
可如果某一次失手了呢……
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谁的命都只有一条,活着是一切的基础,他只是希望她能多为自己考虑。
如果她不考虑,那就他来为她考虑。
即使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暴力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