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方哥!”她的唤声里带着颤音,指尖掠过他肩甲上的凹痕——那是方才与梁建方铁槊相击时留下的。苏定方低头望见她裙角沾着的草屑,想起今早她执意要去城西粥棚施粥的模样,心头一暖,却故意板着脸:“不是说过别等我?夜风冷。”
高慧英不理他的佯装严肃,伸手替他解下护心镜,露出里面半旧的中衣,领口处绣着的并蒂莲已洗得发白——那是她嫁过来第三日连夜绣的。“刘黑闼的人怎会摸到明州城?”她将热毛巾递给他,目光落在他腰间晃动的玉佩上,那是窦建德亲赐的“夏”字玉牌,边缘还留着battle时被箭矢擦过的痕迹。
话音未落,屏风向后一折,高雅贤拄着龙头拐杖走出来,锦袍外随意披着件旧甲,肩带还是用麻绳胡乱系的。“定方,”老将军捋着斑白的胡须,目光扫过兵器架上的方天画戟,“方才巡城的斥候来报,城北松林有异动,像是……”
“像是突厥人的狼烟火。”苏定方接过话头,擦手的动作顿了顿。他与高雅贤对视,两人眼底都掠过一丝警惕——三年前窦建德与突厥结盟时,他曾在雁门关外见过这种用狼粪烧制的烟,其烟直上如柱,正是突厥铁骑南下的讯号。
高慧英忽然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茧子擦过他虎口的旧伤。“母亲今日又问起你当年在衡水关的战事。”她轻声说,指节轻轻叩了叩内室的木门。苏定方望去,见母亲房里的烛影里,映着个佝偻的身影,正对着墙上的麒麟箭袋出神——那是他十五岁射杀猛虎时用的箭袋,母亲至今仍宝贝似的供在墙上
推开雕花木门,樟木香混着艾草味扑面而来。苏老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起身,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的还是十年前窦建德赏赐的蜀锦襦裙,衣襟补着细密的针脚。“定方啊,”她颤巍巍拉住儿子的手,指尖抚过他手背上的伤疤,“听说今日又和人动了手?”
苏定方单膝跪地,任由母亲替他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