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忽然从枕头下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蜜渍梅子:“慧英说你爱吃这个,特意托人从河间府捎的。”苏定方鼻尖一酸,想起东征西讨的这些年,母亲总把最好的东西藏在枕头下,等他回来。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已是三更天,他刚要劝母亲歇息,却见她从柜中取出个锦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他每次寄回家的捷报,最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纸——是他当年的投军状。
“定方,”老夫人忽然握住他的手,眼中泛起泪光,“娘不图你封王拜相,只望你……”话音未落,高慧英端着参茶进来,见状忙放下茶盏,替老夫人轻拍后背。苏定方别过脸去,望向窗外的月亮,明州的月比河北的更清冷些,却照得见母亲鬓角的霜雪。
寅时三刻,苏定方登上明州北城。城头的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他抬手按住腰间的“夏”字玉牌,触手一片冰凉。身旁的岳飞抱着一捆令旗跟上来,少年的甲胄上还沾着夜露,却掩不住眼中的神采:“苏帅,方才在西角楼发现可疑脚印,像是穿胡靴的人留下的。”
“胡靴?”苏定方挑眉,接过岳飞递来的狼烟火残屑,放在鼻间轻嗅。烟屑里混着苜蓿草的气息,正是突厥左贤王部的惯用配方。他转身望向北方,夜色中,河北要塞的轮廓隐约可见,那里曾是他与窦建德并肩作战的地方,如今却像一道伤痕,横亘在月光里。
“传令下去,”他将狼烟火残屑收入皮囊,声音里带着冷铁般的决意,“从今日起,明州四门加派三倍岗哨,凡出入者必验文牒。另外,派人去河北道各要塞,就说……”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处明灭的渔火上,“就说我苏定方的防区,容不得半粒沙子。”
岳飞领命而去,脚步声惊醒了城头的宿鸟。苏定方独自倚着女墙,方天画戟斜靠在身侧,戟身上的血槽还凝着未干的血。他忽然想起高雅贤方才的话:“建德最近总在凌烟阁画像前徘徊,有人看见他对着秦叔宝的画像叹气。”指尖摩挲着戟杆上的刻痕,那是他每次胜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