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睫毛轻颤,带着血丝的眼底还残留着未褪的困意,却在看清眼前人时,苍白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你来了。”
这句话如同一根刺,扎得莫雨薇眼眶发烫。
晶莹的泪珠终于顺着脸颊滚落,她攥紧衣角,声音发颤:“哥哥,别再这样熬夜了,好不好?”颤抖的尾音像受惊的雏鸟,带着藏不住的心疼与委屈。
苏俊望着满脸泪痕的莫雨薇,指尖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珠,嗓音沙哑却坚定:“薇薇,不是我要熬,是小日子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他翻开泛黄的笔记本,指腹重重压在密密麻麻的日文记录上,“你看,中川启介的这本笔记本,记下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军火走私?我怎能眼睁睁看着老泰山,拿血肉之躯去挡枪炮?”
莫雨薇攥住苏俊冰凉的手腕,泪珠砸在他手背:“哥哥,我想父亲也盼着你好好的……”
她仰起脸,睫毛上还凝着碎钻般的泪花,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般沙哑,“你若累垮了,那该怎么办?”颤抖的指尖抚过他眼下的乌青,滚烫的泪顺着两人交握的手蜿蜒而下。
苏俊微笑着,挥挥手说道:“别说了,薇薇,叫疤脸叔进来吧!快用信鸽把这图纸带给老泰山。虽然说我现在造不出洋枪洋炮,但这些土法子,还是能让小日子有吃不尽的苦头。”
疤脸叔将叠好的绢纸揣进怀里,布满老茧的手紧了紧腰间的牛皮绑带,大步跨出房门。
不料刚转过回廊拐角,便与神色匆匆的彭维伦撞个正着——对方额头沁着薄汗,衣襟半敞,显然是一路疾跑来寻苏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