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两人对视一眼,反倒是稍稍松了口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
倘若这位新府尹同意独守东都,他们难免不会起疑心,担忧被当成投名状交出去。
可收了细软就是另外回事。
既然是爱财,自然就不会平白让义军缴了去。
只要不是开门纳降,哪怕就顶住个把月,两人回京述职也好交差。
想到这里,汉子笑意都快压不住,却还是故作姿态,对着季明躬身抱拳:
“我等在金州接应,只要府尹能拖住这群逆贼,届时朝廷天兵一至,定不负所托……”
权知府同样躬身作揖,只是抬起眼眸时,眼神明显多了几分复杂。
等到两人离开时,权知府走在最后,突然顿了顿,压低声音道:
“贼若分兵,必从泉州、河中府绕边,两地皆是久旱,想来不会纠缠。”
“……”
“殿下,保重。”
…
夜半,外城早已一片死寂,内城却是灯火通明。
一车又一车辎重从漕船搬下,连带着两船金银细软,尽数搬入内城中。
随着最后一船辎重卸下,几十艘漕船顺流而下,没有丝毫留恋。
自此,洛阳彻底成了座孤城。
城墙上,季明披着衣袍,颇有兴致望着远方行辕,以至于身后青衣都看不下去了,没好气的捏住他: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甚?”
“嗯哼。”季明伸了个懒腰,对着身旁青衣笑了笑:“怎么,陆姐姐是怕了?”
“有死而已。”陆嘉静冷冷道,赌气似的转过身:“偏偏有些人,全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
见状,季明深感不妙,当即凑上前,轻声细语哄起这位宫主。
事实上,对于留守东都这件事,他是有自己思量在其中。
首先,攻城就不是个轻松活,就算是普通的小城,想要攻破也是极难,能否攻下全看守城一方念头有多决然。
其次,他是留有后手的。
反正扶桑已到手,他最要紧的事已经彻底解决,只等回去闭关,其他事倒是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