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殿中一阵低语声起,满朝文武眼神交错,表情各异。
有人赞同,有人沉默,有人,眼底带着复杂莫测的深意。
中军大将军赵鸿昌朗声道:“陛下,齐恙虽立大功,但毕竟出身微寒,又无门第依靠,如今赈灾之后再加官进爵,恐惹党争之嫌。”
沈琬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赵大将军这是在劝孤轻赏?”
“臣……不敢。”赵鸿昌低头,态度却并不服软。
“可若孤因出身而轻赏一位真功之臣,又当如何自处?”
她声音很轻,却压得殿中众人都静了几分。
没人敢立刻接话。
一股莫名的压抑在殿中弥漫着,像是那场刚刚过去的春雨,润物无声,却寒入骨髓。
齐恙站在文武百官末列,头低垂,目光却在阴影中冷冷扫过那一张张满是复杂意味的脸。
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自己考取功名,被先帝封官之时,同样也是这种场面。
蛋糕就这么大,何必分给一个寒门出身,又无党派之人呢?
齐恙低着头,嘴角却缓缓挑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他心里冷笑。
早知道了。
这群人,心思不就跟火盆里的灰似的?看着冷,其实底下还在烧。
他站在末列,看着金銮殿上女帝高坐、诸公林立,脑子却早就把接下来的流程猜了个七七八八。
想赏我?
呵。
没那么简单。
她沈琬宁哪怕心里真想着提拔我,那些世家勋贵,也得拦着。
真让一个无门无派的外人爬到他们头顶,那他们往后还怎么活?
前排的礼部尚书轻咳一声。
“陛下,赈务之事,固然不易,然齐恙尚年轻,资历尚浅,若骤然高擢,恐惹议论。”
有人附和,有人含糊。
一时之间,朝堂气氛如寒潮袭来,冷得像结了一层冰。
沈琬宁微垂眼帘,缓缓启唇:“孤意已决。”
她手中托着那封奏折,指节微微一紧。